1944：顏水龍參與台灣台南赤崁樓整修

[陳凱劭]

日本時代的台南赤崁樓（約攝於1920年，照片所示台南師範1920年剛成立時借用赤崁樓做教室，待正式校舍本館完工再搬過去）




日本時代的台南赤崁樓（約1930年）




顏水龍教授一生作品極為多元，是與他同輩的其他台灣畫家所少見的。

顏水龍教授的作品，見於顏水龍教授的傳記、畫冊、研究之中。

不過，顏水龍教授有一個很特殊的作品，今已不存，也很少在過去顏水龍的研究中被提及，那就是他曾參與過1944的台南赤崁樓古蹟整修的油漆部份（古蹟中的彩繪、建材的油漆）。

顏水龍教授雖是學洋畫出身；但因為顏水龍教授1930年代曾環島做台灣手工藝考查，原住民工藝美術考查，在1940年代初在台南州一帶做工藝指導；相信他對台灣傳統廟宇的彩繪油漆的用料、技法，應該也很熟悉，也一定認識從事台灣傳統建築的工匠師傅。

上一段提到此作品今已不存，指的是顏水龍教授經手過的油漆彩繪今已不存，赤崁樓古蹟建築本體大致仍完好。

因為赤崁樓在1960年，曾由當時成大建築系教授賀陳詞住持整修。當年的國民黨外來政權，對鄭成功相關古蹟非常重視，希望把鄭成功在台灣的史蹟加以整理，以鄭成功反清復明的故事為師，教化台灣人民，強化蔣介石政權的正當性。例如赤崁樓整修，延平郡王祠（日本時代開山神社，有日本神社及福州式祠堂）全數拆除，改成清式宮殿，並在南側新建一座民俗文物館。

1960年的赤崁樓整修，很遺憾地竟然把所有木構架的構造，全換為鋼筋混凝土，顏水龍在1944年的油漆彩繪，也被重做一遍。

1988年，赤崁樓又重新整修，這次由成大建築系教授孫全文主持，彩繪油漆也再度重來一遍。

所以顏水龍教授1944年的彩繪油漆，今已不存。

[陳凱劭]

赤崁樓為台灣重要史蹟，1942年夏天因颱風受損。日本時代的台南市長羽鳥又男籌劃修復赤崁城，上報總督府；總督府決定組成團隊進行解體整修。（目前赤崁樓內有一座日本時代最後一任市長羽鳥又男的銅像，由台南奇美文教基金會許文龍董事長寄付）

團隊成員有大倉三郎（負責工程設計）、山中樵（負責考古）、千千岩助太郎（負責現場施工），顏水龍（負責油漆）等人；台南市役所派出土木課技士盧嘉興（負責圖面繪製及書類）等參與。

顏水龍並非一開始就參與，是1944年被千千岩助太郎聘為台南工業專門學校（成功大學）建築科助教授（相當於副教授）之後，被千千岩助太郎邀請加入修護團隊的。

赤崁樓整修工程內容，是解體修復文昌閣，拆除大士殿；大士殿因迫近赤崁樓台基，遮蔽赤崁樓西側正向立面，阻隔赤崁摟之入口，故予以拆除。

1944年3月1日赤崁樓維修正式開工，由山中樵館長指揮清除大士殿舊房舍，在台基之西側發現了普羅民遮城之正門入口，乃進而小幅度的發掘入口內外。內部有大小拱門各一及梯級痕跡尚存，顥示其為一門序空間；外部地坪之挖掘又意外地發現了舊大士殿之陳跡，後以戰時經費不足不能繼續挖掘。至於蓬壺書院主體建築部分，將門廳及其後中庭部分地上鋪面殘蹟予以保留修葺，餘則拆除之。至此清式赤崁樓建築僅海神廟、文昌閣完整，蓬壺書院則保留門廳以為門戶之用，而荷式赤崁樓東北稜堡及正門部分之發掘、乃最真實史蹟之重現。1944年12月修復完工。

[陳凱劭]

台灣總督府視赤崁樓為國寶級古蹟；整修之前，有詳細考古歷史調查；整修工程在戰爭期間仍進行，足證總督府對赤崁樓古蹟之重視。

本次赤崁樓解體整修，團隊為當年相關領域高級官員及資深專家；

1.設計總負責人：大倉三郎（1900-1983)：總督府營繕課長，日本時代台灣營建體系最高官員。大倉三郎為日本京都帝國大學卒業；關於大倉三郎的紹介，請參見：

http://www.geocities.co.jp/Playtown-Bin ... okura.html

2.考古總負責人：山中樵(1882-1947)：為總督府圖書館長；總督府圖書館，位於今天台灣總統府左後側，今國防部博愛大樓。山中樵先生是當年日本時代台灣文化、歷史、考古方面最高層級官員，擔任館長十八年，極力提倡台灣文化考古研究，呼籲日本總督勿破壞台灣歷史古蹟。山中樵先生，在終戰後仍留下來，與國民黨政府接收館長共事了兩年，把圖書館內大小事務交待完畢，甚至建立了一套新的漢文圖書檢索系統，1947年才離開台灣，胸襟氣度恢宏。但不幸在回日本後，因不適應日本寒冬氣候，且暖氣設備無法在終戰後復原，1947年11月不幸凍死。

3.施工負責人：千千岩助太郎(1897-1991)，曾任台北工業學校校長（後改制為台北工專、台北科技大學），建築學科教授，是當年台灣最資深的建築學教授，台灣高砂族原住民建築研究泰斗。關於千千岩助太郎，可參見：

http://chijiiwa.kaishao.idv.tw/

4.油漆：顏水龍(1903-1997)，曾任台展審查員，時為台南工業專門學校建築學科助教授。曾考察台灣本土工藝多年。

5.施工圖繪製：台南市役所土木課技士盧嘉興。

以上諸君，前四位算是總督府直屬官員或教授，最後一位是地方政府的協力支援。

前四位都是當年台灣相關領域最高官員或最資深學者。

此次赤崁樓古蹟整修，層級之高；恐怕是空前絕後了。即使是終戰後的台灣古蹟維修，也再也沒出現營建類、文化類最高官員親自出馬的。

[陳凱劭]

我有這次赤崁樓整修的部份工程圖面及結案、考察記錄、施工記錄手稿（文字），不過這幾天我比較沒空，過幾天再放上來。

工程施工圖面應該沒有顏水龍教授的筆跡；但考察記錄可能會有顏水龍教授的筆跡在內，到時再請大家幫忙鑑定一下。

[陳凱劭]

李梅樹教授(1902-1983)，是與顏水龍同輩的台灣前輩西畫畫家中，也曾參與過台灣傳統建築的整修的一位。李梅樹教授後半生，投入家鄉的三峽鎮祖師廟的重建。祖師廟至今尚未全部完工。

三峽祖師廟，筆者攝於2003年。

[陳凱劭]

1942-1944台南赤崁樓整修，施工圖面。


這張是修復配置圖。

這套圖，是2004年3月，千千岩助太郎教授(1897-1991)之四公子千千岩力教授(1935- )，捐贈影印本一套給本人。

這套圖，1947-1958年，整整十一年，是暫寄放在顏水龍教授的家中。

千千岩助太郎教授全家六口在1947年4月，被國民黨政府勒令遣返日本時，國民黨政府規定，終戰後離開台灣或中國的日本人，只能帶三件行李回國。

千千岩助太郎家族，自從千千岩助太郎1926年來台，整整在台灣住了二十一年。在台灣累積了大量的攝影、高砂族原住民建築測繪圖面資料，也有大量的藏書。但限於國民黨政府的規定，很多無價之寶無法帶回日本。

於是千千岩助太郎委託省立工學院建築工程系（今成功大學建築學系）的同事好友兼鄰居顏水龍教授，代為收存這批資料。

因為國民黨政府當年沒有開放台灣給外國人觀光，在日本時代居住在台灣的日本友人，終戰後約有將近十年的時間，無法申請來台參觀訪問（專案申請的例外，像蔣介石曾邀請日本中國戰區岡村寧次大將來台指導蔣軍戰術），所以這批資料一直放在顏水龍教授家中。

顏水龍教授1949年也離開了成大（因為宿舍被蔣介石土匪乞丐兵搔擾罷佔），後來搬過幾次家，也換過工作。

這套資料一直被顏水龍教授保存著。1958年，千千岩助太郎終於來台訪問，拜訪顏水龍教授，取回了這批資料。千千岩助太郎家族一直很感謝顏水龍幫他保存了在台二十多年累積的研究成果。

千千岩助太郎也根據這批台灣高砂族原住民考查的相片、圖面，1960年在日本出版「台灣高砂族之住家」一書，並以此書獲得日本九州(帝國)大學的工學博士學位！這時千千岩助太郎已63高齡了。

[陳凱劭]

1942-1944台南赤崁樓整修，施工圖面。


這張是文昌閣修復圖的標題。

[陳凱劭]

1942-1944台南赤崁樓整修，施工圖面。


文昌閣修復施工圖。

[陳凱劭]

1942-1944台南赤崁樓整修，施工圖面。


海神廟立面圖。

[陳凱劭]

1942-1944台南赤崁樓整修，施工圖面。


千千岩助太郎親筆撰寫的普羅民遮城城址調查書（千千岩用的紙張，是「台南高等工業學校」的公文紙）

[陳凱劭]

1942-1944台南赤崁樓整修，施工圖面。



這頁文字記錄的是赤崁樓的石碑、牆壁、柱子上的文字

從筆跡上來看，很近似是顏水龍先生的字跡。是不敢百分百確定，但與顏教授1950年代左右的筆跡相似度有80%（《工藝水龍頭─顏水龍的故事》一書有登出顏教授1950年代手稿）

從事油漆粉刷前，把赤崁樓的題匾、字樣做歷史記錄；是嚴謹的古蹟修復程序之一。

這些記錄的是光緒十幾年間，赤崁樓整修，出錢寄付的台灣仕紳名單。

其中有看到 林朝棟 的名字

林朝棟(1851-1904)與林獻堂在霧峰林氏家族是同輩，這兩位林先生的阿公是兄弟。

林定邦-->林文察-->林朝棟(1851-1904)
　｜
林奠國-->林文欽-->林獻堂(1881-1956)

林朝棟會捐錢建赤崁樓的閩式亭台是有原因的，林朝棟曾參與1884-1885的清帝國與法國的戰爭（戰場在越南、台灣海峽、澎湖、基隆），當初法國會來打台灣，有個理由就是，台灣的台南有一座「西洋人的古城堡赤崁樓」，代表台灣在幾百年前是西洋人的領土。

所以當時的台灣人，為了不想讓西式城堡赤崁樓變成洋人打台灣的原因，於是先把赤崁樓的西洋城堡的洋人特色破壞掉；清法戰爭後，並在上面蓋兩座閩式的亭台樓閣。

林朝棟（林家）本來是台灣中部霧峰一帶發展，林朝棟晚年住在福建，原本跟台南是沒有關係的，但因為清法戰爭（有的書寫中法戰爭）之故，所以就捐錢給台南的赤崁樓建亭台樓閣。

[陳凱劭]

2004.11.14

我陪同千千岩力、有馬繁兩位顏水龍先生的晚輩、學生；參觀台南市赤崁樓，六十年前，千千岩力的父親主持整修赤崁樓，顏水龍就是被千千岩父親找來做赤崁樓整修的油漆部份。

千千岩力，正在速寫赤崁樓。

[陳凱劭]

2.考古總負責人：山中樵(1882-1947)：為總督府圖書館長；總督府圖書館，位於今天台灣總統府左後側，今國防部博愛大樓。山中樵先生是當年日本時代台灣文化、歷史、考古方面最高層級官員，擔任館長十八年，極力提倡台灣文化考古研究，呼籲日本總督勿破壞台灣歷史古蹟。山中樵先生，在終戰後仍留下來，與國民黨政府接收館長共事了兩年，把圖書館內大小事務交待完畢，甚至建立了一套新的漢文圖書檢索系統，1947年才離開台灣，胸襟氣度恢宏。但不幸在回日本後，因不適應日本寒冬氣候，且暖氣設備無法在終戰後復原，1947年11月不幸凍死。

山中樵先生像（攝於昭和八年，1933年）：



山中樵任職的台灣總督府圖書館，位於台灣總督府左後方，在二戰時被美軍空軍炸毀，目前現址是國防部博愛大樓：



山中樵在台期間，著作文章極多，散佈在日本時代文化、民俗、建築、政論雜誌之中。例如《民俗台灣》、《台灣建築會誌》、《台灣公論》都有山中樵的文章。我個人最佩服的是，山中樵雖是日本殖民統治者，但他對台灣本土文化、民俗、考古的研究，力主保存，建立有系統的考察研究資料；甚至不惜與軍人出身的台灣總督力爭。

山中樵後半生都奉獻台灣，回日本後沒多久就過世，所以日本方面對山中樵先生的研究及記錄並不多。

台灣省文獻會曾出版了一套「台灣先賢先烈專輯」，其中有一本就是《山中樵傳》，1998年出版。這位對台灣有深厚貢獻的日本人，已被視為台灣先賢。

[陳凱劭]

1944年底赤崁樓修復工事完成紀念碑（花崗石），但1945終戰後不久就被取下，近年才重出江湖。碑文有台灣總督長谷川清（倒數第二任）、台南州知事、台南市長、千千岩博士、大倉三郎、山中樵等人的名字，還有參與的台南市土木課營繕係的官員技士名單；其中有位在台南市政府任職的 織田久勝 先生，後來也成為台南工業專門學校建築學科的講師，也是顏水龍教授當時的同事。

[陳凱劭]

1944年，赤崁樓修復完成時，促成赤崁樓修復的當時台南市長羽鳥又男先生，在「台灣新報」南部版發表了「赤崁樓修復緣起」，及「赤崁樓修復記」兩篇文章。

當年顏水龍教授為台南市民，所以對這位市長應非常熟悉。這位市長在台南市最大功蹟就是在大東亞戰爭時，上書台灣總督府，在戰時極困難的情形下，促成赤崁樓的原貌修復。

一位殖民政府的首長卻致力保存台灣本土的史蹟，令人敬仰，值得台灣人民懷念。羽鳥市長當年有全盤的台南市歷史古城維護計劃，可惜1945年日本戰敗，這份計劃隨著羽鳥市長引揚回日本了。

台灣著名的世界級企業家，奇美創辦人許文龍董事長，亦感念這位兒時的日本人市長，2002年寄付一座羽鳥又男市長的雕像，就放在赤崁樓二樓。



對照1945年來台灣劫收的中國人土匪官員惡形惡狀，日本時代的官員令老一輩台灣人懷念。

羽鳥又男市長之公子羽鳥直之先生(Hatori Naoyuki)年近70，仍熟悉電腦網路，熱心台日兩國交流，常回來故鄉台南。

羽鳥直之先生(Hatori Naoyuki)的網頁：シニアネット(SeniorNet)。

有興趣可以看我與羽鳥直之先生認識的經過：羽鳥直之(Hatori Naoyuki)。羽鳥直之先生與旅日台灣人金美齡女士，台灣駐日大使許世楷夫人盧千惠女士都很熟。因為顏水龍教授參與此次修復工程，羽鳥先生還主動把我寄去的1944年赤崁樓史料轉給金美齡女史看，金女士也很驚喜，因為在史料裡看到了她的家族長輩顏水龍教授。





這兩篇1944年羽鳥市長寫的赤崁樓的文章，目前在羽鳥直之先生網頁也有：
http://homepage2.nifty.com/hatori/matao/sekkanrou1.htm




台湾新報（南部）　昭和１９年１２月２３日（金）第２６６号文化家庭欄

赤嵌楼修復縁起　　　　　　

羽鳥又男

本島の文化発祥の都、台南が誇る名勝史蹟赤嵌楼が修復成って彫欄空を凌ぎ絢爛たる姿を再現した、大東亜戦争決戦の真直中に、物資窮乏労力不足の折柄、この修復が完成したことは、偏に世人の渇望に応える天の賜物で地の貢とも思われて感激深いものがある。

赤嵌楼が、三百余年前和蘭人が構築したプロビンヂヤ城またこの紅毛人を駆逐して構えた鄭成功の承天府と関連をもつ史蹟であることは、本島には勿論、内地においても人口に膾炙されてをり三百年の昔に展開された歴史の中に脈々と動く皇国興隆の息吹を慕い、近松によって播かれた「國姓爺」の勇名をしのびつつ、心の故郷を探る人々にとっては、見逃しがたい文化遺跡であることは改めて言うまでもない。

しかるに、時移り世は変わって呵責なく吹く風塵の中、雨露に曝された楼屋は、管理修復の絆から見離され、遂に腐朽の極、軒は落ち瓦は飛び、梁は朽ちて危険につき、登楼を禁ずるの制札をさえ必要とするに至り、境内また荒れ果てて野犬の戯場と化する始末、遠くより古蹟を尋ねて訪れる名士雑客をして愁嘆久しうせしめたのである。

興隆を称う吾が都の真中にかかる醜状を曝して置くことは、市民教化に当を得ないばかりでなく、一面には意気沈滞の因となりはせぬか、修復を行わざるとすれば寧ろ撤去するに如かざるべきか都市の整美の如きは現下ややもすれば忘れられんとしているが、一面余裕ある精神的市民生活を望まんとすれば極めて必要なことであると思うがゆえに、…結局修復を決意したものの、時は正に戦力増強、防衛強化の秋、百般の努力は挙げてこの一点に集中しており、他を顧みる暇なき情勢の下、古い楼宇の修復でもあるまいなどと自問自答しまた赤嵌楼の在否は勝ち抜く戦争に何の関係があろうかなどという人も現れ、しばらく考慮慎重に時を費したのである。

しかし永久に亡びることなき皇国の歴史を信ずる時、その中道におけるわれわれの時代において保存物として指定されたる名勝史蹟の一といえどもその姿を没せしめ　（以下不明箇所あり１５字位か？）

たまたま此の頃、文部省に於ても何々門、何々城址等数ヶ所の名勝古蹟を指定して、保存の道を講せしめられると言うことが報ぜられた。文化的遺蹟に乏しい本島において、その保存の使命を負うべき者があるとすれば、それは我が台南市ではあるまいか、人は台南を称して内地の京都、奈良にも比して讃美する者多きことを思えば一層その感を深くしたのである。

赤嵌楼は戦争遂行上にどの程度の重要性を持つか、さらに思索は続く、人生における水・塩のごとき絶対的とは申し難いが、音楽美術さては酒・煙草ぐらいの役割は十分に果たすものと思う、特別攻撃隊の勇士が出陣の前夜ピアノを弾奏して世人を感動せしめ、小楠公が還らざる戦に向はむとする時、彼の如意輪堂の扉に辞世の和歌を残したごとき、かかる襟懐は一朝一夕に生まれ出づるものではない。
平素より歴史の生命に触れ、風雅を愛する豊かなる精神生活に培われてこそ、生死を超えた魂の美しい光となって輝くのである。

百般の施策において魂の帰趨を閑却するときは、恰も砂上に建てられたる楼閣の如く、根基浅薄、労を費して功これに伴わず、ややもすれば成功の誇りが却って失敗の途をたどることさえあるを知るべきである、家を建つるの急を説いて庭の植樹を廃するが如きは反省せらるべき短見であろう。

日々の新聞より詩歌小説の欄を除いたらおかずを欠いた食膳のような寂しさを感ずるであろう、さればこそ、死生の巷を超えて帰還せる勇士、銃後の激労に挑む産業戦士らが時を盗んでこの荒廃の楼閣を訪れて諸安をもとむるのであろう、必勝信念の確立も銃後の明朗化も口舌のみを以てしては望まれまい等々、いづれか修復を促す強き天来の示唆ならざるはない。

然してわが赤嵌楼の整美は観る者の心を潤して、無言無形の教化を斎し、戦時下における物心一如戦い抜き、勝ち抜く生活に寄与大なるものあるべきを確信したのである、加うるに、指導的立場に在る官民有力者の好意的支援あり、台南市史蹟保存委員会の賛決あり、いよいよ修復を決し公表するや、果たせるかな、同士の絶讃きゅう（合の下に羽）然として起り営繕の資もたちどころに満たされ、工事中、休養に戦塵を忘る将兵の列、南方文化探求の文人、好古の士の訪るる者其数を知らずと言う有様であった。

特に枢軸国外交官は、日本国民性の偉大さを此処にも発見したと嘆賞したが、あながち外交辞令とのみ解されない。
　
また航空隊某司令は、完成を見ずして去るを惜しんでいわく、「自分は回を厭わず足を運んで工事の進行を楽しんだ」と語られた、さらに特筆を許さるべきはこれに携る工人の態度である、彼等は何れも六十歳前後の老工であるが霊技妙腕を後世に残さんとの一種の信仰的希望をもって孜々彫木塗壁に励み、此処には闇もなければ生活の不安動揺もなく、また明日にも事無きを保し難い敵の投弾に恐怖の色さらになきが如く、ひたすら芸三昧に没入し、技量の発揮に専念する姿は必勝を信ずるものとしての真の姿と見られた、従って徒らなる監督の必要もなく、工事は予想外に進捗を見たのである。

新装成った絢爛たる赤嵌楼の夕陽に映える姿を仰ぎ見て、静かに登った楼上から、夕光のかげる屋根々々の波を見はるかし、足下からぢかにつながる台南の、そして本島の歴史を顧みる時！深い感慨にしばし時を忘れる。

彼方レイテの島から聞える決戦の雄叫びが皇国悠久三千年の歴史にこだまして、今この感慨無量なる一時を過す有難さをしみじみと思い、多彩なる歴史に飾られる古都台南が今やけつ然起って戦列に加わり伝統の固い団結協調をもって生産に、貯蓄に、防衛にあらゆる国策の遂行に総突撃を敢行しつつある時、ここに再現せる赤嵌楼がしばしにても闘う魂の棲家ともならんことを期待し、これが修復に賛同援助を賜った方々、ならびに工事にその努力を傾注された関係各位に衷心謝意を表する次第である。終わりに向後赤嵌楼を修古館に当て一般の観覧に供する計画になっていることを付言して筆をおく。





1944年台南市長羽鳥又男先生的「赤崁楼修復記」有刻成石碑，但1945年大東亞戰爭結束，這塊日本人長官署名的石碑就被收起來，近年才出土，碑文附在照片後：


　

赤嵌楼修復記

嘗て蘭人の本島に拠るや安平に「ゼーランヂャ」城を置き城外及「チャカム」に街市を設け住民を使役して米作製糖を行い兼て貿易の利を収む今より約三百年前動乱を避け対岸より来往する漢人著しく増加せるを以て蘭人は之に備え「チャカム」丘上に小城を築き「プロビンシャ」城と命名せしが漢人は其の地名を当て之を赤嵌楼と称せり城は台江を隔てて遥に「ゼーランヂャ」城に対し其の規模大ならずと雖も高さ三丈六尺余彫欄空を凌ぎ湖水其の下に及び地方の美観として長く民心に潤いを与え特に赤嵌夕照は台湾八景の内にかぞえらる。

鄭成功来たりて蘭人を逐い本島を治むるや城を以て火薬兵器の庫となし其の後清國官憲亦之に倣いしが後震災により頽廃に帰す。

今より六十余年前官民相計り城壁基礎を利用し其の上に文昌閣と海神廟を建つ是即今回修復せる廟宇の草創にして城名を其の儘赤嵌楼と呼びて今日に至る、我が施政後屡修理を加えて保存を計り総督府は昭和十年「ゼーランヂャ」城と共に蘭人時代の史跡として此の城址を指定せり近年に至り楼の建築腐朽を見たるを以て市は之が修理の急務なるを認め史蹟名勝保存委員会を設くかくて市費の外府州の補助有志の寄付金を以て修復の計画を樹て昭和一九年三月起工文昌閣は之を解体修理し海神廟には大修繕を加え大東亜戦争中労力資材窮乏苦心多かりしも江湖待望の裡に竣工を見る又工事中城壁付近の発掘により「プロビンシャ」城内の一部出現三百年来変遷の一端を明示するに至りたるは併せて欣快とする所なり茲に修復の次第と共に赤嵌楼の由来を略記して参観者の参考に供す。


昭和十九年十二月

台南市長　羽鳥又男
　　
（原文は片仮名の旧仮名ずかいで漢字は旧字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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